小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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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人爱讲尊卑——人分老少,物分大小。比如:大麦、小麦,大豆、小豆……就连蓟也分为大蓟、小蓟。大蓟、小蓟这一对野菜,像孪生兄弟,形似、神似,也不晓得乡人如何区分两者的。
我们熟知的还是小蓟,大蓟如远房亲戚那样陌生,而小蓟却如此亲切,冬天一过,和风吹绿了麦子,家乡的卵石滚满了河,人们将目光抛向麦田、油菜地。然而,小蓟的恣肆、张扬,那又是另外一种美。内敛、含蓄,绿意盎然,田边、林地,可以说凡是有闲地,就有小蓟。一首歌唱道:“有土地就有她。”我看应该写的是小蓟吧。等麦子灌浆时,小蓟吐出紫色花蕊,“待到山花烂漫时,她在丛中笑”。洒脱、乐观。令人歆慕的心态。
我老家固镇称其为“七七芽”,小蓟的名字太雅,这名字贴在药柜上还是比较妥切的。但,我们一如既往喊她的乳名,就好比在省城工作的张弘毅,当再大的官,都喊他的乳名“富贵”。小蓟是老中医笔下的草书吧,龙飞凤舞,别想看得清,可是我心中的小蓟是标准的宋体字,正派,端着架子。
“七七芽满地爬,小两口打架却为啥;因为儿子吃妈妈(吃奶),多大了?十八了。可把这小爹惯瞎了。”这是乡村的儿歌,赋比兴全嵌在里面了。老百姓不爱讲大道理,就地取材,随机应变,这便是智慧。不过,七七芽的确与小两口没直接关系,愣是被用在这里了。记得老家固镇还有句谚语:“七七芽包馄饨,我给奶奶送碗去。”讲的是孝顺。让我想起了去世了十年的奶奶了,她的坟前长满了七七芽吧。
而今,七七芽是一种记忆。儿时在麦地里打滚,七七芽的刺扎在脸上,火辣辣的疼;想到用锛刨一些七七芽放在猪圈里,一股田野的清香在蔓延。那种时光,轻缓、柔和、美好。
我在岭南客居多年,接触不少的野菜,遗憾的是,惟独没见到七七芽。这个时节,麦子正疯长,七七芽也是最旺盛的时候。厚实的叶子,紫色的花朵,她是麦地里一道美丽的风景。而我只能在念想中,让思绪在麦田里翩跹了。
翻《救荒本草》,知小蓟是一道美味野菜,“采嫩苗叶煠熟,水浸淘净,油盐调食,甚美。除风热。”看样子,七七芽是不错。《救荒本草》明朝人朱橚撰写的,专门收录可以吃的野菜,以供“荒年”粮食匮缺之急,大概是救了不少的人命。
辛弃疾词云:“城中桃李愁风雨,春在溪头荠菜花。”若将荠菜花改成小蓟花,也是通达的。在南方溽热的天气,念起七七芽,有温柔的清新——那是童年的滋味、故乡的气息。
丁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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